第27章 弦尽曲残_周郎顾,穿越红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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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弦尽曲残

  “将军一早便率军与曹仁作战,也怪了,将军很少亲自上阵作战的,说是为朗将军讨回公道。”

  “老天……公瑾他……”

  宁围既解,乃渡屯北岸,克期大战,瑜亲跨马擽阵,会流矢中右胁,疮甚,便还。

  公瑾他为什么那样傻,为什么要亲自上战场?我该如何?这一战,是历史注定,那一箭,也是历史注定。为什么?我还是慢了一步?为什么?我救不了他,救不了我最在乎的人。公瑾、公瑾……

  “夫人,你还好吧?脸色为什么那样差?要不要休息?”

  “不,你下去,别管我,我不会有事,绝不会!”挥手让他下去。将身体蜷缩起来,却抵御不了,刺骨的寒。

  我真的无力回天吗?或许吧!

  “不好了,不好了,将军受伤了,快传军医,传军医……”遥遥的声音突然拉近,公瑾!

  “夫人,不好了,将军被流矢射中右肋,正在军医处抢救……”甘宁的声音仿佛破冰,脑袋里回响嗡嗡之声。射、中、右、肋,四字如针,扎在心上,扎出血来。

  “历史注定,非人力可挽回。”冲出帐外,任那心在淌血。

  军医处,一堆布条染上了鲜血被拿出来烧掉,触目惊心的红。

  “夫人,将军在内帐。”

  “让开!”喝退那拦于身前的小学徒。

  掀开帘帐。

  公瑾侧躺于床上,上身衣衫被除去,右肋被绷带覆裹,渗出淡淡血渍。

  “洛儿。”

  “为什么不告诉我就擅自领兵出征?你为什么不问我,该战会不会有危险?为什么?”望着他苍白的脸和青紫的唇,心好痛,真的好痛。多想将那心彻底挖去,或许,便不会再痛。

  “傻瓜,为什么又哭呢?我没事。”他抬手,想要为我拭泪。

  “为什么?难道真是历史注定?”依着床坐下,“公瑾不能离开,洛儿,不能没有公瑾……”

  即使是历史注定,我也不想接受。

  公瑾,是你说:“永远不离不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可骗我,不可……

  “今天感觉如何?伤口好点了吗?”将药端给卧于榻上的公瑾。也罢,即使是历史注定,我也不放弃,只要彻底医好伤口,不让它再次复发,公瑾就不会那样早便离去。

  “还好,我没事。”公瑾淡淡笑着,一如从前,接过药,全数饮下。

  立于床前,望着如玉般润泽的人,心一阵阵抽痛。直到有温凉的东西触在眉心,柔柔淡淡。

  收回指,他依是浅笑,“眉皱那么紧做什么?我不是没事嘛?当年那个活泼、总是对人微笑的洛儿哪里去了?”

  “公瑾,我……”如果你没事,我又如何不会整日展颜?可现在明知结局,却依然无法躲避,我又该如何?你可懂我的苦与痛?

  “小傻瓜,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朗晴的后事可有安顿好?”

  “嗯,前两日已经安葬,芳如那边……我想让她搬来与我们同住。”

  “也好,芳如的命也真苦。”公瑾叹息,缓缓闭上眼休息。

  刚出房门,子敬便迎上来。

  “夫人,将军呢?”

  “在歇息,先生,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子敬抹去额上的汗,“曹仁听说公瑾受伤在床,率军进攻我方。”

  “可是公瑾的身子还未好。”我不想让他担心。

  “子敬,随我巡视三军,备军作战。”帘帐被掀开,公瑾披着玄色的甲,脸越发显得苍白。

  “公瑾,你的伤……”心被纠结成一团,他不可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

  “放心,我没事。”公瑾动动唇角,扯出淡笑,“别担心。”

  后仁闻瑜卧未起,勒兵就阵。瑜乃自兴,案行军营、激励吏士,仁由是遂退……东风赤壁,便君有意,应是完人美玉。锦乐柴桑,小乔佳配,岂鸳鸯可喻?

  建安十五年,春色正好,湖心小筑清幽,穿过回廊,淡淡琴音飘散。阳光洒下,落在凝思抚琴的人的发上。灿光闪耀,美如诗画。

  “娘……娘……”怀中的小梦涵咿咿呀呀,指着那琴声源处,那是公瑾。

  “娘带涵儿去见爹爹。”抱着那软嘟嘟的小身子,快步走向那湖心小筑。去年公瑾负伤,但依旧破了曹仁大军。孙权拜他偏将军,让他在这柴桑好好养伤。怎可忘?军医大夫说过,切不可让公瑾伤口复发,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公瑾此曲中颤音并不多,为何多加?”

  那人放开抚琴的手,沐浴在金黄色温暖的阳光中。

  “音律缠绵,多加一些,又有何妨?”公瑾依然笑着,仿佛从未有过忧愁。清闲的日子,淡淡的幸福,便足够。是时刘璋为益州牧,外有张鲁寇侵,瑜乃诣京见权日:“今曹操新折衄,方忧在腹心,未能与将军连兵相事也。乞与奋威俱进取蜀,得蜀而并张鲁,因留奋威固守其地,好与马超结援。瑜还与将军据襄阳以据操,北方可图也。”权许之。瑜还江陵,为行装,而道于巴丘病卒,时年三十六。

  建安十五年的秋天,到处尽是被战争侵袭过的苍凉,叶落了一地,枯黄破碎。

  “公瑾,真的要这样做吗?回去江陵整顿行装,与孙权一同平定北方?”

  马车在剧烈颠簸,公瑾合眼倚在卧榻。我陪着他,在一个月以前离开柴桑,来京都见孙权,公瑾的身体并未痊愈,随时有可能复发。

  “洛儿,等这次攻下北方,天下可定,从此战乱结束,我……也就能每天陪着你。”他的笑带着令人无比安心的温暖,但我觉得,这笑对我今后来说,可能会变成一种奢侈,亦或许,是一个虚无飘渺的梦。

  公瑾,你可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你。因为当爱在,人已不在的时候,那样的痛,比死亡还要恐怖。可……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呵,否则,我会在一开始就选择离开,不见、不爱,或许……就不会痛。

  帘子被掀开,马夫探进头来,“将军、夫人,天色不早,今晚在巴丘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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