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恐怖无限流（11）
理智一旦跌落就再难恢复，夏星芒也是一样。
有些事情，一旦经历了就不可能再回到当初，不可能再变回原来的样子，就是这个道理。
江近白是个例外，他就是时空管理局遇到过的最大奇葩。
因为他是例外，是特殊的，所以系统放任他用自己的方法完成任务。系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他们安全活着回去。
为了不失去江近白这个珍贵的特殊穿越员，系统甚至有一个隐瞒着他的终极手段，至少能保证他在危机情况下维持最低理智活着回到主世界。
但对于夏星芒的情况，系统也没办法。
江近白也一样，他不擅长这个，反过来把人搞到崩溃倒是有很多想法。
所以就算没有齐斯钰在旁边看好戏和捣乱，江近白也没办法在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里让夏星芒的理智恢复到50以上。
他倒是想去找时明夜试试，想看看夏星芒经过主角的影响能不能恢复理智，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系统也说了，就算是主角，也很难短期内影响其他人的理智。
主角能影响人的理智，可以用吸引力法则和人格魅力解释，是很科学普通的办法，特殊的是主角这个人。
反派情况不一样，他在原本和主角一样的基础上，又增加了邪神的精神污染，所以才导致现在基本每个世界都是反派压制主角，让时空管理局的任务一直失败，穿越员牺牲率高到可怕。
江近白的情况比较特殊，这是分人和看情况的，而夏星芒估计不行。
江近白看看自己面前脸色苍白、神色恍惚的稚嫩少年，又看看那边欺天诳地、充满恶意的愉悦犯反派。
即使心里有再多想法和情绪，他也只能暂时压制下来。
第二夜的梦魇即将来临。
而这次，夏星芒也会一起去。
午夜零点，梦魇世界。
雨声滴滴答答，让本就诡秘的世界更为恐怖。
更可怕的是，这雨竟然是墨绿色的古怪液体，宛如从头顶那无边无际的幽深海面倒着倾泻而下。虽然不至于和黑色地面上的恶臭粘液相比，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绝对不会有人想去碰到那雨。
两人躲在一块破烂的巨石下，江近白从系统商城里拿出两套雨衣，夏星芒也没多问，沉默接过，乖巧穿上。
青年穿上深蓝色雨衣后皮肤更显白皙纤细，抬手摸了摸他焉嗒嗒的脑袋，夏星芒有点开心，但下一秒心情又再次跌入谷底，不受控制地被无数乱七八糟的负面情绪和想法占据。
不过他还是努力压下去了，甚至想要对担忧的江近白露出一个笑容表示自己很好，不会拖累他。
可那个笑容还是失败了。
夏星芒脑海无比混乱，心情低到了极致，无数想法在脑海中闪过，可惜还没等他的理智纠结出选择，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江哥……”他小心抓住正在沉思什么的青年衣袖，仰起头看着他，不安而又语速紧张飞快地解释并祈求道：“江哥，能别丢下我吗？我会很乖很听话，我最喜欢江哥了，我相信的也只有江哥你一个人，我没有相信齐先生说的那些话，或者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我也不在意，我只想跟在你身边……”
江近白垂眸看着他。
刚刚成年的少年稚气未脱，刚刚到他下巴的高度，身上脸上写满了单纯好骗，性格也是内向胆小类型，柔弱又白皙可爱，看起来像是学校里会经常被欺负的孩子。
孤身一人突然被拉入邪神直播间，又进入了这个恐怖的副本世界，现在更是直面了反派和梦魇世界，少年此时看起来理智岌岌可危，随时能崩溃，只能死死抓住他寻求一丝安全感。
像是瑟瑟发抖可怜可爱的湿漉漉小兔子，又或是柔弱得只能依附他人而活的菟丝子，只要抛弃了他，他就会活不下去，然后在不知道的角落里凄惨死去。
江近白心里叹气，伸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然后把雨衣兜帽给他戴好：“我保证，只要你听话，我就不会丢下你。”
“嗯！我一定会乖乖听话！”少年开心激动地用力点头。
江近白的手指划过乖巧少年额头的栗色微卷发丝，碰到了他汗湿的冰冷额头。
【理智判定：40】
他果然和主角不一样，明明努力安抚抢救了，可这孩子的理智还是一直往下掉。
江近白觉得很惆怅，可是也不想认输，更不想对齐斯钰认输。
“好，那其他先别多想了，我们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江近白微微弯腰和他平视，“你如果真的相信我，以后就小心点齐斯钰，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话，他才是最危险最疯狂的变态。”
“你也明白吧？你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的状况，就是因为他。他是故意报复我才针对你，因为我之前得罪了他，其实是我牵连到了你，抱歉，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江近白没再瞒他，把昨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齐斯钰和夏星芒在之前那短短半个小时里聊了什么，江近白已经从系统回放那里知道了。
系统对此只感叹了一句：【别说小间谍，不是被针对的我听了都有些心绪不稳，你要不还是别看了，亲爱的，你的理智不能再掉了。】
江近白拒绝：【没关系，我必须要搞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既然我都答应要保护他了，那他就是我的人，是我的责任。齐斯钰针对他把他搞成这样，也有我的原因，我不可能放着他不管。齐斯钰这样挑衅我，我也不可能不回应，我会加倍还给他。】
齐斯钰都把挑衅怼他脸上来了，他这暴脾气，还能忍？
他不把那个狗男人搞到哭他就不姓江。
反正他要先在夏星芒面前把他的面具彻底撕下来，至于那个少年信不信……江近白不确定。
夏星芒虽然看起来单纯好骗，但是在有些关键时刻却非常能隐藏自己的心思，特别会察言观色。现在这种时候，他更是不会表露出一丝对江近白不好的情绪，所以江近白无法确认他到底是真的信了，又或者是心里还有其他想法。
齐斯钰手段和话术段位极高，加上邪神精神污染，熟练地看清一个人的弱点和黑暗，然后加之引导刺激……这一套下来足够把一个人影响得面目全非，把圣人变成罪犯。
夏星芒发生了什么变化，江近白实在不确定。
他唯一确定的是，夏星芒确实非常喜欢和依赖他，不会伤害他，他感受到了那诚挚的真心，少年目前也没做什么触及他底线让他不悦的事情，这就足够了。
所以江近白现在依旧愿意保护那个少年，这是他的原则，也是他和齐斯钰不一样的地方。
可能这也是齐斯钰想要毁坏的地方。
而江近白和齐斯钰现在以夏星芒为中心的这一局博弈，才刚刚开始。
“要想在这里安全活下来，只有一个办法。”江近白扶着门对屋里的夏星芒严肃嘱咐着，“那就是逃，是躲。不要看，不要听，不要想，安静待在这里面等着我，我一定会努力带你回去。”
“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躲着吗？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夏星芒焦急不安地追问，甚至上前抓住了他的手不想让他离开。
【理智判定：38】
江近白摇头：“我有自己的想法和任务，不适合带你一起，而且……”
江近白抽回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视线往旁边飘忽。
他心虚道：“而且，我昨天在这里闹的动静有点大，得罪了很多人和怪物，所以……”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了。
夏星芒卡住，甚至被炸开的弹幕吸引走了几秒注意力，脸色变幻几瞬，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般坚定地上前道：“我！我想要跟在你身边！江哥！我也可以帮忙的！其实我——”
“不，你不可以。”江近白有的时候就很直接，“你只会影响我发挥，甚至打扰我，想要帮忙就乖乖待在这里保护好你自己，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分心了。”
这是事实，但少年被这句话伤得不轻，整个人都震惊灰暗下去了，气势十分低迷。
“好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江近白拍拍他的肩膀，“我也不是丢下你不管，不如说正因为我在意你才会这样做，其他人我才不会管，心怀不轨的甚至带着身边当炮灰呢。你已经知道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时间紧迫，江近白没有再多说，只是给他几个道具，然后解释之后的计划。
最后，他再次强调：“记住，千万不要直视那些东西。”
江近白离开了。
夏星芒的焦虑和不安瞬间上升了好几个层次，手都放在门上了，最后也只是神经质地死死扣住木门的门栓，指甲都翻过来了两个，刺目的红占据了他的视野。
“血……对……不能流血……”他喃喃着，双眼恍惚，动作却飞快地开始清理伤口和血迹。
“听话，我很听话，我最听话了……”
少年抱着一把枪，在漆黑房间的角落里缩成一团。
他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只有各种怪异影子偶尔闪过的窗户，各种恐怖的声音和动静因为没有确切的画面而变得更加可怕莫测起来，愈加浓重的莫名恶臭味更是让人精神崩溃。
外面甚至还会传来什么人交战的声音，又或是怪物的嘶吼或低语，又或是人类的凄惨求救和绝望狂笑。
夏星芒不敢动弹，害怕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也不敢移开视线，生怕下一秒就有不可名状的怪物或者疯狂的人类闯进来撕碎他。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黑暗恐怖和孤独中，一分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难耐，夏星芒甚至忍不住开始散发思维。
这个房子很明显是人类居住的，很小，隐藏在森林深处，背靠陡峭悬崖。虽然是木屋，却意外很坚固，里面还有很多武器，应该是之前的幸存者留下的。
但房子的主人显然也不在了。
也许主人也被屋外不知名的怪物杀死了。
也许下一个，下一秒，他也要死了。
他这无能的一生尽是屈辱，从被怀上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悲剧和倒霉一生的开始，没有人爱他，谁都能利用和欺辱他，他从头到尾就是个滑稽的笑话，胆小懦弱。长大一些后，他又学会了用脸和性格伪装来讨好周围的所有人，生怕惹任何一个人生气……
他就这样卑微又不甘地长到18岁，未来依旧一片迷茫黑暗，最终也要以这样一种方式恶心地死在恐怖的怪物嘴里吗？
凭什么？
黑暗中的少年默默垂着泪，手脚都在不停发抖，眼睛却越来越亮，亮得惊人，脸上甚至逐渐挂起了神经质的笑容，模样诡异。
凭什么啊？
他想着，内心逐渐坚定。
凭什么他就一定要那么小心翼翼地活着，凭什么他就一定要懦弱地在他人手下乞讨一切？
凭什么他就不能强硬强大起来，凭什么他喜欢一个人连表现都不敢表现得明显，其他人却可以在他死后肆意觊觎欺辱呢？
齐斯钰的那一句句话再次回响在脑海，声音越来越大，徘徊不去。
对啊，夏星芒想，在这样一个疯狂的世界，或许他也可以试一试，拼一拼。
其他人可以做到，为什么他不可以？
在这里，现在，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明明机会早就摆在他面前了不是吗？有什么不敢的？
等他也变强了，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跟在江近白身边保护他，让江近白可以安心地永远待在他的身边，不会像现在一样瑟瑟发抖地缩在黑暗角落里阴暗地担心自己被他嫌弃丢下抛弃。
到时候，不管是什么齐斯钰，还是什么时明夜，他都可以直接轻松干掉，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甚至被完全蒙在鼓里欺骗利用，不会再被瞧不起。
齐斯钰和时明夜再厉害，也只是个这个世界的npc，他可是被邪神选中的人，直播间和系统商城有那么多让人脱胎换骨的东西，就算是他也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变强，不再让人欺负小瞧自己，也可以大胆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而到时候，江近白就算不喜欢他，讨厌他，也会需要他，逃不掉，不会再丢下他了。
江近白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
既然江近白救了他，对他那么好，已经说要保护他不会丢下他，那就不能再反悔离开了。
黑暗中缩成一团的少年手脚不再发抖，他缓缓站起来，甚至嘻嘻笑了出来。
直播间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有人忍不住感叹：【完了，又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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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一旦经历了就不可能再回到当初，不可能再变回原来的样子，就是这个道理。
江近白是个例外，他就是时空管理局遇到过的最大奇葩。
因为他是例外，是特殊的，所以系统放任他用自己的方法完成任务。系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他们安全活着回去。
为了不失去江近白这个珍贵的特殊穿越员，系统甚至有一个隐瞒着他的终极手段，至少能保证他在危机情况下维持最低理智活着回到主世界。
但对于夏星芒的情况，系统也没办法。
江近白也一样，他不擅长这个，反过来把人搞到崩溃倒是有很多想法。
所以就算没有齐斯钰在旁边看好戏和捣乱，江近白也没办法在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里让夏星芒的理智恢复到50以上。
他倒是想去找时明夜试试，想看看夏星芒经过主角的影响能不能恢复理智，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系统也说了，就算是主角，也很难短期内影响其他人的理智。
主角能影响人的理智，可以用吸引力法则和人格魅力解释，是很科学普通的办法，特殊的是主角这个人。
反派情况不一样，他在原本和主角一样的基础上，又增加了邪神的精神污染，所以才导致现在基本每个世界都是反派压制主角，让时空管理局的任务一直失败，穿越员牺牲率高到可怕。
江近白的情况比较特殊，这是分人和看情况的，而夏星芒估计不行。
江近白看看自己面前脸色苍白、神色恍惚的稚嫩少年，又看看那边欺天诳地、充满恶意的愉悦犯反派。
即使心里有再多想法和情绪，他也只能暂时压制下来。
第二夜的梦魇即将来临。
而这次，夏星芒也会一起去。
午夜零点，梦魇世界。
雨声滴滴答答，让本就诡秘的世界更为恐怖。
更可怕的是，这雨竟然是墨绿色的古怪液体，宛如从头顶那无边无际的幽深海面倒着倾泻而下。虽然不至于和黑色地面上的恶臭粘液相比，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绝对不会有人想去碰到那雨。
两人躲在一块破烂的巨石下，江近白从系统商城里拿出两套雨衣，夏星芒也没多问，沉默接过，乖巧穿上。
青年穿上深蓝色雨衣后皮肤更显白皙纤细，抬手摸了摸他焉嗒嗒的脑袋，夏星芒有点开心，但下一秒心情又再次跌入谷底，不受控制地被无数乱七八糟的负面情绪和想法占据。
不过他还是努力压下去了，甚至想要对担忧的江近白露出一个笑容表示自己很好，不会拖累他。
可那个笑容还是失败了。
夏星芒脑海无比混乱，心情低到了极致，无数想法在脑海中闪过，可惜还没等他的理智纠结出选择，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江哥……”他小心抓住正在沉思什么的青年衣袖，仰起头看着他，不安而又语速紧张飞快地解释并祈求道：“江哥，能别丢下我吗？我会很乖很听话，我最喜欢江哥了，我相信的也只有江哥你一个人，我没有相信齐先生说的那些话，或者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我也不在意，我只想跟在你身边……”
江近白垂眸看着他。
刚刚成年的少年稚气未脱，刚刚到他下巴的高度，身上脸上写满了单纯好骗，性格也是内向胆小类型，柔弱又白皙可爱，看起来像是学校里会经常被欺负的孩子。
孤身一人突然被拉入邪神直播间，又进入了这个恐怖的副本世界，现在更是直面了反派和梦魇世界，少年此时看起来理智岌岌可危，随时能崩溃，只能死死抓住他寻求一丝安全感。
像是瑟瑟发抖可怜可爱的湿漉漉小兔子，又或是柔弱得只能依附他人而活的菟丝子，只要抛弃了他，他就会活不下去，然后在不知道的角落里凄惨死去。
江近白心里叹气，伸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然后把雨衣兜帽给他戴好：“我保证，只要你听话，我就不会丢下你。”
“嗯！我一定会乖乖听话！”少年开心激动地用力点头。
江近白的手指划过乖巧少年额头的栗色微卷发丝，碰到了他汗湿的冰冷额头。
【理智判定：40】
他果然和主角不一样，明明努力安抚抢救了，可这孩子的理智还是一直往下掉。
江近白觉得很惆怅，可是也不想认输，更不想对齐斯钰认输。
“好，那其他先别多想了，我们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江近白微微弯腰和他平视，“你如果真的相信我，以后就小心点齐斯钰，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话，他才是最危险最疯狂的变态。”
“你也明白吧？你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的状况，就是因为他。他是故意报复我才针对你，因为我之前得罪了他，其实是我牵连到了你，抱歉，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江近白没再瞒他，把昨晚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齐斯钰和夏星芒在之前那短短半个小时里聊了什么，江近白已经从系统回放那里知道了。
系统对此只感叹了一句：【别说小间谍，不是被针对的我听了都有些心绪不稳，你要不还是别看了，亲爱的，你的理智不能再掉了。】
江近白拒绝：【没关系，我必须要搞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既然我都答应要保护他了，那他就是我的人，是我的责任。齐斯钰针对他把他搞成这样，也有我的原因，我不可能放着他不管。齐斯钰这样挑衅我，我也不可能不回应，我会加倍还给他。】
齐斯钰都把挑衅怼他脸上来了，他这暴脾气，还能忍？
他不把那个狗男人搞到哭他就不姓江。
反正他要先在夏星芒面前把他的面具彻底撕下来，至于那个少年信不信……江近白不确定。
夏星芒虽然看起来单纯好骗，但是在有些关键时刻却非常能隐藏自己的心思，特别会察言观色。现在这种时候，他更是不会表露出一丝对江近白不好的情绪，所以江近白无法确认他到底是真的信了，又或者是心里还有其他想法。
齐斯钰手段和话术段位极高，加上邪神精神污染，熟练地看清一个人的弱点和黑暗，然后加之引导刺激……这一套下来足够把一个人影响得面目全非，把圣人变成罪犯。
夏星芒发生了什么变化，江近白实在不确定。
他唯一确定的是，夏星芒确实非常喜欢和依赖他，不会伤害他，他感受到了那诚挚的真心，少年目前也没做什么触及他底线让他不悦的事情，这就足够了。
所以江近白现在依旧愿意保护那个少年，这是他的原则，也是他和齐斯钰不一样的地方。
可能这也是齐斯钰想要毁坏的地方。
而江近白和齐斯钰现在以夏星芒为中心的这一局博弈，才刚刚开始。
“要想在这里安全活下来，只有一个办法。”江近白扶着门对屋里的夏星芒严肃嘱咐着，“那就是逃，是躲。不要看，不要听，不要想，安静待在这里面等着我，我一定会努力带你回去。”
“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躲着吗？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夏星芒焦急不安地追问，甚至上前抓住了他的手不想让他离开。
【理智判定：38】
江近白摇头：“我有自己的想法和任务，不适合带你一起，而且……”
江近白抽回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视线往旁边飘忽。
他心虚道：“而且，我昨天在这里闹的动静有点大，得罪了很多人和怪物，所以……”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了。
夏星芒卡住，甚至被炸开的弹幕吸引走了几秒注意力，脸色变幻几瞬，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般坚定地上前道：“我！我想要跟在你身边！江哥！我也可以帮忙的！其实我——”
“不，你不可以。”江近白有的时候就很直接，“你只会影响我发挥，甚至打扰我，想要帮忙就乖乖待在这里保护好你自己，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分心了。”
这是事实，但少年被这句话伤得不轻，整个人都震惊灰暗下去了，气势十分低迷。
“好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江近白拍拍他的肩膀，“我也不是丢下你不管，不如说正因为我在意你才会这样做，其他人我才不会管，心怀不轨的甚至带着身边当炮灰呢。你已经知道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时间紧迫，江近白没有再多说，只是给他几个道具，然后解释之后的计划。
最后，他再次强调：“记住，千万不要直视那些东西。”
江近白离开了。
夏星芒的焦虑和不安瞬间上升了好几个层次，手都放在门上了，最后也只是神经质地死死扣住木门的门栓，指甲都翻过来了两个，刺目的红占据了他的视野。
“血……对……不能流血……”他喃喃着，双眼恍惚，动作却飞快地开始清理伤口和血迹。
“听话，我很听话，我最听话了……”
少年抱着一把枪，在漆黑房间的角落里缩成一团。
他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只有各种怪异影子偶尔闪过的窗户，各种恐怖的声音和动静因为没有确切的画面而变得更加可怕莫测起来，愈加浓重的莫名恶臭味更是让人精神崩溃。
外面甚至还会传来什么人交战的声音，又或是怪物的嘶吼或低语，又或是人类的凄惨求救和绝望狂笑。
夏星芒不敢动弹，害怕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也不敢移开视线，生怕下一秒就有不可名状的怪物或者疯狂的人类闯进来撕碎他。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黑暗恐怖和孤独中，一分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难耐，夏星芒甚至忍不住开始散发思维。
这个房子很明显是人类居住的，很小，隐藏在森林深处，背靠陡峭悬崖。虽然是木屋，却意外很坚固，里面还有很多武器，应该是之前的幸存者留下的。
但房子的主人显然也不在了。
也许主人也被屋外不知名的怪物杀死了。
也许下一个，下一秒，他也要死了。
他这无能的一生尽是屈辱，从被怀上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悲剧和倒霉一生的开始，没有人爱他，谁都能利用和欺辱他，他从头到尾就是个滑稽的笑话，胆小懦弱。长大一些后，他又学会了用脸和性格伪装来讨好周围的所有人，生怕惹任何一个人生气……
他就这样卑微又不甘地长到18岁，未来依旧一片迷茫黑暗，最终也要以这样一种方式恶心地死在恐怖的怪物嘴里吗？
凭什么？
黑暗中的少年默默垂着泪，手脚都在不停发抖，眼睛却越来越亮，亮得惊人，脸上甚至逐渐挂起了神经质的笑容，模样诡异。
凭什么啊？
他想着，内心逐渐坚定。
凭什么他就一定要那么小心翼翼地活着，凭什么他就一定要懦弱地在他人手下乞讨一切？
凭什么他就不能强硬强大起来，凭什么他喜欢一个人连表现都不敢表现得明显，其他人却可以在他死后肆意觊觎欺辱呢？
齐斯钰的那一句句话再次回响在脑海，声音越来越大，徘徊不去。
对啊，夏星芒想，在这样一个疯狂的世界，或许他也可以试一试，拼一拼。
其他人可以做到，为什么他不可以？
在这里，现在，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明明机会早就摆在他面前了不是吗？有什么不敢的？
等他也变强了，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跟在江近白身边保护他，让江近白可以安心地永远待在他的身边，不会像现在一样瑟瑟发抖地缩在黑暗角落里阴暗地担心自己被他嫌弃丢下抛弃。
到时候，不管是什么齐斯钰，还是什么时明夜，他都可以直接轻松干掉，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甚至被完全蒙在鼓里欺骗利用，不会再被瞧不起。
齐斯钰和时明夜再厉害，也只是个这个世界的npc，他可是被邪神选中的人，直播间和系统商城有那么多让人脱胎换骨的东西，就算是他也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变强，不再让人欺负小瞧自己，也可以大胆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而到时候，江近白就算不喜欢他，讨厌他，也会需要他，逃不掉，不会再丢下他了。
江近白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
既然江近白救了他，对他那么好，已经说要保护他不会丢下他，那就不能再反悔离开了。
黑暗中缩成一团的少年手脚不再发抖，他缓缓站起来，甚至嘻嘻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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